(原标题:假如所有人都躲在虚拟世界里......)
人们或许只知道圣埃克絮佩里是《小王子》的作者,然而在他的《风沙星辰》中,有一篇《飞机》,里面有这样的段落:
“是时候应该让科技发展回归初衷了。真正的完善是机械一边完成着它所应尽的职责,却一边淡出人的视野。真正的完善不是当你无法添加新的功能的时刻,而是你已经无法在其中减去任何功能的那个瞬间,到那时机械本身早已彻底的融入我们的日常之中,如同被海水打磨的石子一般,让我们甚至无法察觉到我们在使用它。”
有一种科技,很可能完美地印证他的“预言”。
当你戴上它们时,已然辨别不出虚拟与真实。沉浸式的交互在你的脑海里勾勒出多维的空间。在那里你化身远古战士打败城堡里的怪兽,你看见真实的梦境,你还可能成为泰坦尼克号上的游客,为jack和rose拍照片。
游戏只是虚拟现实技术“入侵”的开始,军事、教育、医疗,无所不能。甚至在以往被认为不可能“数字化”的感性与哲学领域——人们已经在像Second Life这样的虚拟世界里起诉对方或是爱上对方了。
人们总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虚拟现实的确可能打破这个魔咒。
成功的例子是,美国国家多发性硬化症协会与好莱坞数字特效电影公司Luma Pictures合作搭档,为两名患有多发性硬化症的人士成功创造了自定义虚拟现实体验。在另一个时空,瘫痪病人也能起舞。
革命同样发生在教育领域,来源于信息载体的变化。课堂不再是四四方方的教室,按下一个按钮就可以得到远程一对一的教育。人们得以用机器辅助进行换位思考,从而减少社会犯罪的发生或者对于减肥建立信心。
然而,我们创造了工具,工具也反过来塑造了我们。
我们正变得越来越懒:科技的进步已经渐渐让我们几乎忘记了不断精简的流程的根源,就像是你不会去思考心脏是如何跳动的一样,它们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一个存在。问题的答案,全息技术都能告诉你,基于千万比特的数据。
科技的泛滥性,也许是让我们停顿下来思考的砝码——就像智能手机引起的巨大争议一样。我们的确拥有了哪怕只是几十年前的人们都难以想象的便捷生活。信息技术带来了爆炸的知识,也压缩了隐私的空间,让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成为舆论的攻击对象。如今在聚餐之前,每个人都低头浏览着社交媒体的动态,以至于我们的口头表达开始在生活中退场,成为配角。越来越多的时间,我们“一起孤单”。
“视虚拟现实为一种安抚全世界穷人的工具,这种想法狭隘得骇人听闻。”麻省理工大学大众传媒中心主管伊森说。
因为提供一种美好的视角,不能解决真实存在的苦难。我们搁置现实问题,任其堆积恶化,而这只是因为任何想要解决问题的民主意志都被更愿意躲进虚拟世界的人们截断了。
“网络过度使用综合症”第一次被写入《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2013年的修订版附录里。人类可能避免自己对虚拟的现实“上瘾”吗?
当我们都躲在虚拟世界的时候,我们还愿意同外部世界连接吗?全球化的脚步也许会慢下来。人类的历史是一部加速度历史。时间支配着、定义着空间。由此,空间距离的重要性降低了。全球性大城市的特征是匿名性和非整合性。都市生活的匿名性、个人主义、传统与宗教信仰权威的丧失、实用主义充斥之下,空间也被重新书写了。而站在现在,我们很难说,这样是好是坏。
其实所谓的虚拟和现实,都在于我们的大脑,外在的刺激只是起因,感知才是虚拟现实的根本。大脑计算的和科技传送的所有东西都是“信息”,一个能够解释的思维需要有逻辑性。所以,神经科学与虚拟现实密不可分。站在这个角度,虚拟现实对于人类并不陌生。当我们的意识开始第一次脱离实体物质世界时,我们已经来到了虚拟之境。“世界脑”,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构造出一张巨大的网,没有人能够挣脱。
我们的头顶除了蓝天白云,还有另一朵“云”。那里有我们遇到的人,吃过的菜肴,每个人的表情,还有数学难题和化学方程式。使用GPS的人已经渐渐失去原有的方向感,那么储存了所有我们的信息的“投影仪”也可能让记忆力不再被需要。
《黑客帝国》里,人类由机器“生产”而来,终其一生都在“母体”中沉睡,而其思想在电脑虚拟出来的世界中。人们认为自己生活的实际就是真实的,直到有一天......
科技是一种隐喻。它或许会主宰,但现实仍在。当惊喜冷却下来,是时候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