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镇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的 " 终极合影 "，李彦宏站在第二排，他的右手边是马云，马云的右手边是马化腾。他们身前，是习近平。

世界互联网大会合影

此时的李彦宏，毫无疑问已经抵达了他在互联网权力中的巅峰状态，百度的市值虽然已经沦为与京东一个量级，看起来像是 BAT 中充数的那个，但人们都知道，巨大的搜索流量本身就是一种权力。

所以当这种权力被异化为利益媾合的时候，人民群众先是默默忍受，接下来是无奈，最终，他们愤怒了。

愤怒的导火索是" 百度出卖血友病吧 "，此事的前后因果，已无须普及，只要脑袋没被门挤过，没被驴踢过，简单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原吧主被禁言

曾经揭露骗子行径的帖子被批量删除

迫于重压，百度今天终于对外发布公告称，百度贴吧所有病种类吧全面停止商业合作，只对权威公益组织开放。公告中称：

2016 年 1 月 12 日，百度公司正式对外宣布，百度贴吧所有病种类吧全面停止商业合作，只对权威公益组织开放。凭借权威公益组织在相关病种领域的专业积累，百度贴 吧将为广大吧友提供更优质的内容服务。此前一天，专注血友病防治的 NGO 组织 " 血友之家 " 已经接受百度贴吧的邀请，成为血友病吧的新吧主，其将与 7000 多名血友病吧友一起共同运营管理。" 血友之家 " 也成为首家参与病种类贴吧运营的公益机构。

作 为广大网友就共同的兴趣话题交流讨论的第一平台，百度贴吧病种类吧中每天都聚集着大量病患进行诊疗相关分享和探讨。而此类贴吧由于关系到用户的生命健康， 对其中内容和运营行为的监管就显得尤为重要。日前，针对血友病吧机构吧主运营问题的投诉，百度贴吧就立即开展调查，并快速做出决策，撤换了原吧主，而由非 盈利机构 " 血友之家 " 作为机构吧主与吧友共同运营管理 " 血友病吧 "。

我

本来不想写这个稿子，谈论 AT 还在，B 快没了的公司，没意思。可是当连一份 " 公告 " 都毫无诚意、充满傲慢与偏见时，你不能不想到《三体》中的那句话："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百度的反应谈不上迅速，大公司的傲慢昨日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今日再发布公告，不认真致歉和反省，而是谈论什么 " 这预示着，贴吧将以更加积极开放的态度，寻求与更多病种类公益组织机构合作，对相关贴吧进行更加专业和高效的运营管理，而广大病种类吧友无疑是最大获益者，他们将获得更多实际的帮助与支持 "，不得不让我们确信：

作为 " 全民公敌 "，李彦宏领导的百度，已经在 " 作恶 " 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天龙八部》中的 " 四大恶人 "，没有一个能与百度比肩了。

李彦宏曾说：" 老实讲，我觉得我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外界总是倾向于低估我们的野心。" 但是多年来李彦宏的野心并未呈现为百度的市值，而是被定义为 " 作恶 "。

我这么说自有证据。当初我在传统媒体工作，百度发来整竞争对手的 " 黑材料 "，还在我邮箱中归档着。虽然被整的那一方我也不喜欢，但这种下作事咱干不来；百度的广告投放也被我撤了，太下作，不值当，拿了它的广告费，就会变得跟它一样下作了。

百度被爆出贩卖血友病吧事件之后，一位名为 ytytytyt 的知乎网友调查统计，在百度 3259 个健康保健类吧中，有近 40% 的热门疾病吧已被卖。

百

度的商业模式毫无疑问是 " 流量分配 "，它最为人所诟病的是通过竞价排名，将流量导向 " 价高者得 " 的不法商贩、游医、骗子。多年来人们已经深受其苦，只要通过别的搜索引擎查找，百度的凶相就会毕露无遗。

这一方面是百度的基因所决定，另一方面是百度的无能所决定。自从上市以来，百度并没有呈现出霸主的地位，而是摇摇欲坠。李彦宏曾是中国互联网当仁不让的 " 一哥 "，如今空占着 BAT 的 B，却不料互联网早已进入了 AT 时代。

李 彦宏曾被寄予厚望，人们希望他能改变中国互联网的生态。很早以前，当马云宣布阿里巴巴到香港上市的时候，李彦宏恰如其分地昭告天下，说是百度要进军 C2C 市场，成为第四个大玩家。马云当时的回应是：只要有公司加入，无论是否互联网企业，对中国网购市场都是好事，" 就像目前每天都有很多各种购物网站诞生一 样 "。

马 云当时的回应充满了 " 哀怨 "，然而时光境迁，此时的李彦宏更如同一个笑柄。李彦宏所曾代表的不是 " 各种购物网站 "，他代表的是一支在中国市场上已经被意识 形态化了的力量，以及美国资本主义的意志；他还代表着超高的市盈率以及谷歌模仿者的 " 美誉 "。在某些领域，百度甚至超越了谷歌，譬如成功地目送谷歌被礼送 出境，独占了中国内地市场。

在资本主义的历史上，真正意识形态化又掌握话语权的 " 巨无霸 " 公司寥寥无几，其中最杰出的代表是可口可乐和谷歌。马云和李彦宏所追逐的，是它们各自的一端，而非全部。

多 年来人们一直在对中国新一代富豪们进行比较，并且给出各种模棱两可的结论。事实上如果人们要从履历中寻找李彦宏与马云的差异，那么惟一的区别既不在于马云 是 " 土鳖 " 而李彦宏是 " 海龟 "，也不在于李彦宏选择在美国上市而马云最初选择了中国香港，更不在于李彦宏变得越来越低调而马云则越来越貌似遵从自己的内心 行动。

他们之间惟一的差异在于李彦宏曾经供职于《华尔街日报》的数据部门，他深知在当下的资本时代里掌握话语权是何等重要；而从一名英语教师、公务员成长为商业领袖的马云，却从来未尝真正体味到话语权真正的暴力，一俟他尝过那种滋味，便开始疯狂收购话语权，作为自身的掩体。

李彦宏曾经创造了一个中国互联网的神话，然而他的神话依旧基于他曾在《华尔街日报》所熟稔的 " 数据 "。他从来没有脱离自己曾经拥有的比较优势。他从来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象征，他所制造的神话也在黄昏之后开启了碎裂之门。

毫无疑问，李彦宏所希望拥有的是真正的权力，除了话语权力之外，他还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更多的、足以与比尔 · 盖茨、沃伦 · 巴菲特或是谷歌的拉里、谢尔盖相媲美和抗衡的财富权力和公共影响力。

我

曾 在一篇文章中说：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因为有了洛克菲勒和摩根，人们才发现我们的未来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在我们生活的内心当中，因为有了乔布斯和艾 萨凯德勒，人们才拥有了乐于承担的生活。李彦宏就像那些对权力充满了渴慕的石油和金融大亨，而马云则像极了 " 老苹果 " 和 " 老可口可乐 "。

他们一直在努力改变我们的世界，所不同的是，他们拥有各自的野心。从这一点上来说，李彦宏挑战的只是他无限欲望中为自己设立的最高的高点，而百度所挑战的只是它无限道德中的最低限。他们从来不配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竞争。他们留给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只是一个段子和无数的口水而已。

李彦宏总是在劝说投资人往前看，" 看一年以后两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甚至三年五年后是什么样子。"

他还说：" 百度做事情从来不考虑维持高股价，不仅是在 C2C，在其他的层面也都是不考虑的。"

如果十年前，人们说百度洞悉了未来趋势，没几个人会相信；五年前，人们相信了；今天，人们开始意识到，如果百度无法流淌着道德的血液，那么只能是能力越大，作恶越多。谈什么独特模式和伟大创意，都是扯淡的事。

在一些投资人看来，百度的 " 作恶 " 只是瑕疵；在合作伙伴看来，百度 " 作恶 " 只要与我无关就可以了；在一些媒体看来，" 这都是百度成长的必要代价 "。

有些代价是惨痛的，因为只发生在普通用户身上，只能成为无数个分母中的一个，无法引发人们的关注。

一个普通人的被骗，只会引发人们的同情；然而一个 " 血友病人 " 的被骗，却容易引发一场内心的 " 革命 "。

当百度刺破其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道德底线时，人们凭什么不愤怒？

李

彦宏曾经写文章回忆雅虎的杨致远： "2002 年，当百度即使在中国也还默默无闻的时候，我访问了雅虎，走的时候，Jerry（杨致远）一直送我出了雅虎的大楼，走了很远，留了手机号给我。"

可悲的是，杨致远留给李彦宏的是手机号，却没有给李彦宏留下一家真正的互联网公司的基本道德。

知情人告诉我们，百度正在筹划一桩大买卖，目前尚不能透露标的物。为了这笔大买卖，百度正在着手处置包括去哪儿、爱奇艺等资产，以筹集收购资金。

我们不知道百度到底会买下谁；但我们却可以确信百度花再多钱都买不下的，一定是那些将 " 不作恶 " 作为基本道德铭刻于心的公司。

就在我对这篇稿子进行修改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是：01057936063。

" 哥，我是百度的，你们有想法花点钱在百度上做宣传吗？"

" 不用了，我正在写你们的稿子，不收钱给你们做宣传。" 我说。

道德境界差异多大啊！

再问一遍：李彦宏是全民公敌吗？

他也配！